“小時候,父親經常給我們講他抗戰的事情,日本人如何掃蕩村子、凌辱婦女和殘害孩子,在黃口火車站又是如何反擊敵人。現在,我們也常跟孩子和身邊的同事、朋友講這些故事。”家住泗洪縣城的郭功利說起92歲老父親參加抗戰的故事,一臉的自豪。
生于1924年的郭孝云是安徽蕭縣人,14歲參加當地抗日兒童團,15歲參加地方游擊隊,主要在山東、江蘇、安徽交界的鐵路沿線打游擊,1944年正式加入新四軍,開始了正面抗擊敵人。
年過九旬,郭孝云依然聲如洪鐘,講起自己的抗戰經歷,還是難掩激動。第一次殺敵,郭孝云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,當時他和兩個戰友去安徽泗縣接一個回家養傷的戰友,途經一個叫趙村的地方。剛進村,他們就看見一支日本騎兵連正在村里掃蕩,手拿戰刀,騎著大馬喊著:“死啦死啦地……”躲在掩體后面,郭孝云看到手無寸鐵的村民就這樣被日本兵屠殺,忍不下心頭的怒火,便和兩個戰友籌劃伏擊敵人。
“當時我們三個人,拿的是老三八式手槍,正面打根本打不過那些鬼子,于是我們根據村子地形選擇幾個有利據點,和他們打起了游擊戰。過程中,郭孝云躲在一個水渠中,當敵人的馬靠近時,他突然躍起,將敵人一槍斃命。最終,他們殲敵七人,并將剩余敵人驅逐出村。
這一次以少勝多的勝利,讓年輕的郭孝云信心大增。說完這件事,郭孝云激動地哼了起來:“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,全國武裝的弟兄們,爭生存就在這時候……”
在郭孝云的記憶里,他打仗的地方都是鐵路沿線。電視劇《鐵道游擊隊》里講述的扒火車、捉漢奸、地下聯絡等故事,他都經歷過。1940年秋,郭孝云所在的連隊到一個叫黃口鎮的地方,追剿由徐州來的一支日本大隊,雙方在黃口火車站相遇。?“我們白天包圍日軍,夜里進攻。第一天晚上,連長帶領大家趁著夜色慢慢摸到火車附近扒火車。”由于日本人武器先進,第一次進攻很快被打了回來。接著又圍了敵人一天,第二天夜里九點多再次進攻,耳邊只有槍聲、炮彈聲,黃口火車站黑煙滾滾。日軍從火車站西面跑出來,雙方正面交上了火,天空煙霧彌漫什么也看不見,后來雙方彈盡就拼刺刀。“最后我們一個連被打散,僅剩下包括我在內的7個人突圍,十幾天后我們才找到泗縣的隊伍。戰場上你來不及害怕,槍一響,就是你死我活的事,就一個想法,往前沖。”郭孝云說。
這一戰,郭孝云被子彈打穿腰部。逃出來以后,他怕傷口淤血流進肚子里,就自己忍痛用手指摳槍眼,將里面的血放出來。“當時就想著要活著,家里人還等著我呢!”靠著堅強的意志,郭孝云挺了過來。后來,他幸運地被當地一老鄉收留。老鄉將郭孝云藏在老母親的被窩里,躲過了鬼子的搜查。
從參加兒童團到抗戰勝利,郭孝云經歷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戰役,三次負傷,每一次都命懸一線,但他都挺了過來,并很快回到部隊,為此他受到首長的多次嘉獎,現在家里還保留著幾枚獎章。1944年,郭孝云正式參加新四軍,在正面戰場上與敵人拼殺。“戰爭是無情的,上了戰場就要有隨時送命的準備。我不怕死,我只想著多殺敵人。看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地倒下,你都來不及難過……”說到戰場的殘酷,這位數次經歷生死的老兵不禁雙眼含淚。
抗日戰爭勝利后,郭孝云又參加了解放戰爭,經歷了淮海戰役、渡江戰役等。1950年,郭孝云帶著八等殘廢證明轉業到泗洪,在水利部門工作至退休。如今,老人兒孫滿堂,他也用自己的經歷一次次地教育子孫,要記住那段血與火的歷史,做個有氣節的中國人,而子女們也都以有這么一位打過鬼子的老父親感到驕傲。
在與老人的交流中,戰爭、鬼子、戰友這些詞,都會讓老人激動起來。抗戰的歲月在他的心里從未被忘卻,老人房間的窗臺上還放著當年參軍時的黑白照片、獎章、紀念章等物品。每天,他都要去摸一摸、看一看,用記憶去祭奠那段烽火歲月。(此文原標題為“抗戰老兵郭孝云:扒火車、捉漢奸、地下聯絡《鐵道游擊隊》里的故事,他都經歷過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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